3000多年前,位在今日尼泊爾的大雪山南麓,剎帝利種姓,釋迦族國王統治的迦毗羅衛城這位太子悉達多,到底是幾歲出家的?

 

如果你上google的「維基百科」查尋,可以找到的資料是,他在29歲這一年在侍從車匿的陪伴下,牽著座騎康特迦寅夜逃離王宮。但這個29歲,實在是西方人的說法。讓人遺憾的是,始終沒有人挺身駁斥,也不見有哪位台灣的佛弟子去更改;彷彿一錘定音,洋人怎麼說,大家也就無可無不可的信了。

 

設若悉達多太子的出家,在年紀歲數上的不確定,追源溯始,主要的原因也出在古印度人,基本沒有時間觀念,亦無歷史認知。他們通常只在意事件的內容和情節,對於人名的記憶,不那麼在乎,久而久之就給現代的學者留下很大的麻煩。幸而西元六世紀左右,時值南北朝梁齊時代,有位法名「僧祐」的高僧寫了一本《釋迦譜》,在第二卷中明白指出:「爾時太子年至十九,心自思惟,我今正是出家之時。」而這個說法不只出現了一次,下文還有:「我年已十九,今又是二月,復是七日,宜應方便,思求出家。」其心殷切,其辭懇切,正足以反映悉達多太子的亟亟於尋師訪道。但問題在於,這本書帶著神話色彩,以現代科學的眼光來看待,不易取信於人。所以,疑問還是存在,到底釋迦牟尼佛是19歲出家,還是29歲?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即便西方宗教學者也和中國一樣,認定悉達多在16歲奉父親淨飯王之命結了婚,這和《釋迦譜》記載的17歲若合符節。可為何前者不同,而後者卻彼此都有共識?原因出在於時節氣候上導致古印度人的早熟、早婚,有絕對密切的因果關係。

 

接著問題又來了,從16歲到29歲的這13年婚姻生活中,悉達多可不只娶了耶輸陀羅當太子妃,又為滿足父王望孫心切的期許,另外收了兩房姨太太。但到頭來,我們從佛經上發現,佛陀這一輩子始終只有一個後來隨他出家的兒子羅睺羅。這一點也是這群外國的佛學學者遲遲無法解答的。試想,13年的婚姻,悉達多膝下卻只有一位獨子,無論如何,對於剎帝利種性的王侯貴族家庭來講,既不合常情,又不合常理。更奇怪的是,根據西方學者著述編出的「維基百科」,羅睺羅其實是在悉達多太子29歲這一年出生的。換句話說,12年婚姻生活,迦毗羅衛城的釋迦族王子竟是沒有生下任何一位下一代的王位繼承人,這種可能性實在太低了。不要忘了,不管太子或三位妻妾可都是時值青春正盛、體力充沛之時,倘若真的悉達多泰子膝下猶虛,他的太子之位恐將不保。何況,悉達多若真的要到29歲才感嘆人生無常,豈不是說明這位太子的心思和凡人無異,何來早慧特質的說法?由此可知,會認定悉達多29歲始出家的人,顯然都是用現代的婚姻觀念,去理解北印度古代這位王子的生活背景。一念之差,豈能不謬以千里?

 

接下來的問題是,悉達多的尋師訪道,學習種種不可思議的苦行,足足吃上六年的苦頭後,忽然一夕之間就在菩提樹下夜睹明星而成道,豈不也太神奇了?天下有這麼方便、便宜的事嗎?若從包括《中阿含經》在內的各種小乘經典,均提出悉達多19歲出家的觀點來看,其後經過6年苦行後,理解了苦行非道,才又花上6年的時間靜心思維,依照中道修行。到了30歲這一年始足以破妄返真,復又展開將近50年的說法生涯,直至80歲入滅,是否更為合理而可信?至此一次又一次的證明當代西方人對於佛陀的認識,正因太過想當然爾,實在不合常理的完全不可信。雖說西方學者事事要求符合科學的檢驗,但在年歲的推算上,不也證明西方宗教學者先入為主自以為是的偏執?

 

另外一個疑問,這位剎帝利種姓出身的小王國太子,果真一出家,就覺得自己一定會成佛,他能夠開悟成道嗎?事實上悉達多有著太多的疑問找不到人解答。否則他何必半夜逃家,白白浪費日後的12年光陰,坐在菩提樹下,以「十二因緣法」的由內向外,由粗至細的思索宇宙的終極真理、人生的終極答案?正因他敢於承認自己的無知,勇於面對眼前的人生疑惑,他在19歲那一年2月7日離家的那一刻,才是他新生的開始,正式邁向成道的第一步。

 

佛陀,Buddha,在梵語而言,是古印度人對「成道者」的尊稱。這具體告訴我們,把他當成神明在信奉者,都不是佛陀的弟子。他不是神,他只是一個宗教改革者、畢生只想幫助大家尋求心靈上的解脫之道。把佛陀當成人,你才會更了解他。所以強調人本經驗的「人間佛教」這一說本來就不存在,凡是執著在「以人本經驗的方式去理解佛教」的這種思想,就像禪宗所講的,是在自己的頭上又另安一個頭,和釋迦牟尼佛了不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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